在醫學的世界裡面,其實有好多的不確定性。再多的科學證據也只能告訴我們一件事情發生的百分比;但是眼前的這一位病人究竟是那幸運的百分之三十,抑或是那不幸的百分之七十,有時掌握在一些更高的主宰手上。某些巧合發生的機率很低,好比媽媽和兒子在同一個位置長了腦瘤,但即便如此我們也無法就此斷定這就是神蹟。
所以你可以選擇相信有靈魂、相信有神,也可以選擇不信。這個選擇和以科學的原則行醫並不衝突。好比有人怕會「旺」而選擇不吃鳳梨,有人則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;但兩派人馬都會依照科學證據來選擇最佳的醫療處置。
我個人相信這世界是可以有更高主宰的,不論是神、阿拉、氣、業力,或著只是某些我們還沒發現的科學原理。當初發明這個世界的主體也真逗趣,立下了一些基本規則之後就放任這個世界自行運轉,且限制自己的干預不能違背這個世界已定的物理原理。
現代的醫學之中,科學的重要性佔了絕大部分。但本書提醒我們,醫學的範疇除了科學之外,有其他相容但卻更廣大的成分,是以科學的語言難以描述的。信仰和祈禱可以改變病人的心理狀態,而以某種未知的機轉影響生理。或許對我們而言更重要的,病人對醫師的信賴,也許也能有一樣的效果;在故事裡面看到這一段文字,特別想跟大家分享。
沙克納教授是二十世紀另一位傑出的心臟科醫師。他寫的書超過一打,接受過他訓練的心臟科醫師更超過兩百位。當時的心臟學,若有沙克納醫師不知道的,大概不值得學習。
[…]
「喬凡尼先生,是這樣的,」沙克納醫師解釋道:「如果我們不移植新的豬主動脈瓣膜給你,你就會死,無疑地,你會因左心室末期的收縮失敗而死亡。」心臟科的研究員們都低語表示贊同。「我看過你的大動脈,喬凡尼先生,看起來不漂亮,一點也不漂亮。我認為除非我們進行這項手術,否則你可能剩下幾個星期的生命而已。就幾個星期,先生,我確定!」
他的宣佈令喬凡尼先生臉色發白。「就幾個星期?」
「最多。」
「喔,天啊,醫生,我不知道有那麼糟糕。」
「呃,恐怕就是,因此我才推薦你立刻接受開刀。我已經請求史泰那醫師明天早上就為你動手術,他是我們最好的心臟外科醫師。」
「呃,我不確定。一隻豬的瓣膜?這就是你要我做的嗎?明天早上?這個,我…我不確定,我必須和我的子女談一談,和我的…醫生討論一下。我一定要問我的醫生有什麼意見。」
「你的醫生?」
「是的,我的醫生。」
「嗯,先生,我可以向你保證,我會很樂於向你的醫生解釋我在你大動脈上的發現。我可以告訴你,他一定會同意我的看法。」你可以看出沙克納教授知道沒有人會不同意「沙克納診斷」的。
「呃,我想要我的醫生給我意見。」
「先生,你可以給我他的姓名和電話號碼──」
「你不需要打電話給他。」喬凡尼先生說。
「嗯,我是想,由我直接來告訴他,可能比較清楚,以防他有問題要問。」
「呃,」喬凡尼先生說:「你現在就可以問他了,他就站在那裡,在這個房間後側。」人人都發出了驚喘聲。此人會是誰呢?一個心臟科的研究員嗎?一個社區來的訪問醫師?
這群穿著白袍的人分開了。他們看到,站在門口的,是一個才不過三年級的醫學生。
「就是他!」喬凡尼先生喊道:「就是他,他是我的醫生!他每天照顧我,每天早上來看我。你問他他同不同意,然後你要我簽什麼文件都可以。」
[…]
沙克納醫師深吸一口氣,對同僚皺了皺眉,然後走向那個醫學生,很有耐性的解釋他的發現。他問這個學生,「介不介意坐下來向他的病人喬凡尼先生保證,在他的左心室受到無可彌補的損害之前,動手術替換主動脈瓣是個明智的決定?」這名學生點頭同意後,站到喬凡尼先生的床邊。其他人全都走了出去,圍到下一個病人身邊去了。這個醫學生拉過一張椅子,在喬凡尼先生身旁坐了下來,拍拍他的手,開始細心地解釋大動脈瓣膜和替代的豬瓣膜。
分享給一同奮鬥的眾實習醫師們。也許我們自覺能做的不多,但對病人來講或許卻是無可取代的角色。大家加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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